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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情特區】Act. 6


  在林佩毓初入學時,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一件事,當時,距新生入學已過了三個月左右,正是班上的人都開始熟稔,卻可能還不太記得對方全名的時候,那時,她還沒有因為對森進一的喜好而與班上一位名叫廖敏葒的女孩熟稔起來,正處於與班上每個人都還算知道長什麼德性,但卻還找不到人結伴一起去廁所或在放學時一道走的時候,那段時日,她就正如某些老派人士想像中的文靜校花般,每天的消遣就是上圖書館讀書,而老派一如本文作者所能想到的,她此生初次的戀情,也同樣發生在圖書館這個充滿文藝氣息的場所。

  當然,對(某些)女性來說,一生可以有很多次初戀,事實上在我們這位校花所未認知到的:國中時期、小學時期、甚至更早的幼稚園時期,這樣純純的曖昧感其實時有所見,只是,她沒認知到那算得上是一種戀愛,或者該這麼說,她並不認為小時候那些莫名其妙找她麻煩──諸如搶她聯絡簿、拿她的新髮飾開玩笑、或者故意掀她裙子──以及年紀稍長後,那些個每天在放學時杵在正門口等她,卻不知道她每天都從側門回家、以及班上那些特意給她取奇怪綽號,愛找她說話又沒什麼幽默感的怪男生──算得上什麼像樣的初戀對象,截至目前為止,以上在她的認知中,都只是人生中某個階段經常遭遇的怪現象,就算她真對其中幾個有所好感,她本身也不太可能將之界定為所謂的「初戀」──當然,這並非意指我們的這位校花是隻花蝴蝶,或是目中無人的高傲少女,而是少男們的示愛方式往往過於迂迴,導致少女們無法理解他們心中澎湃的情感──她們要一直等到二十五歲之後,才能大致理解男性的思考模式,當然,這個數字只是某人隨便亂寫的平均值,事實上,許多女性終其一生都活在「我真搞不懂男人在想什麼」的無限迴圈中,但本作再怎麼說好歹還是個純愛系的故事,所以這麼沉重的議題不在我們的討論範圍之內。

  讓我們將鏡頭轉回到新生入學三個月後的圖書館,這天,林佩毓一如往常地,來到位於廣設大樓旁,與校長室同處於一棟大樓內的圖書館,她原想借一本擺在圖書館裡許久都沒人借過的絕版書,但莫非定律在這一天發揮了它的慣性法則,那本書已經先被人搶先一步借走了,而且說巧不巧,當她前腳才踏進圖書館,就正好目睹借那本書的人正在櫃檯辦理借書手續,而不知怎地,一向文靜的她就在看見書封的那一剎那,脫口說出了:「啊……那本書是──」

  那一刻,圖書館阿姨與正要借那本書的少年都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令人頗為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幾秒,接著,那名少年如此問道:

  「這本書怎麼了?」

  林佩毓無法理解那一天的自己怎會如此明顯地表露出想要得到那本書的念頭,在小說家的筆下,這或許會被解釋為所謂的「命中注定的邂逅」,然而,在一般的常態下,這只是一種名為「突發性腦殘症候群」的疾病,好發於生性文靜不善與人言談的人身上,但統計指出,這種病其實不論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發作,目前還沒有找出病源以及能夠避免的方法,可說是相當棘手的絕症。

  而在那個當下,林佩毓是這樣回答的:

  「那、那個,沒事,只是我本來想借那本書而已──啊……我並不是因為想跟你借才這麼說的……唉呀!我在說什麼──我是說、你可以借沒關係,我、我會等你還回來再借的。」

  說了這一大串悖於她平日作風的言詞,導致她滿臉通紅,對一個不善於與陌生人交談的少女來說,當下只有無地自容四字足可形容她的心情。

  然而對方只是靜靜地聽著,接著開口道:「妳這麼想看這本書嗎?」

  少女的臉更紅了。「啊……嗯──可、可是你已經借了,所以……」

  「沒關係,就先借妳好了,我反正沒有急著要用。」

  「咦……」少女頓時一愣。

  「阿姨,剛剛的借書可以取消嗎?」

  然而圖書館阿姨卻以一臉像是被欠了幾百萬的表情抬眼望他:「不行喔,這個(一邊以標準的京片子說著,一邊指著電腦螢幕上沒人看得懂的系統畫面),借了就是借了,你要取消的話就只能等下個月了。」這個含糊的回答,令人難以確定究竟是學校圖書館系統中的借閱作業真的無法更改,還是單純只因為圖書館阿姨不想浪費時間中斷她的新接龍戰局,不過,大家都知道,對學校裡的圖書館阿姨提出質疑,絕對不是件明智之舉,這點常識少年還是知道的。

  「這樣啊……」少年應道,彷彿他真的聽懂了圖書館阿姨在說什麼,然後他轉過頭來,對林佩毓如此說道:「那,先借妳好了,只是要在期限內還喔。」

  「真、真的可以嗎?」林佩毓大為吃驚,對方竟然如此爽快地就將書借給了她。

  「沒關係啦,我看妳好像很急著要的樣子。」

  「啊……呃、嗯……」其實她並沒有什麼特殊用途急著需要這本書,她只是單純地想早點看到內容而已,但眼下說出實話反而失禮,她只得含糊稱是。

  「那就這樣啦,記得要在期限內還喔。」那人說著便離開了圖書館,留下一臉愣然的林佩毓,以及仍然一臉被欠幾百萬表情的圖書館阿姨──而她此時又回到電腦螢幕上的新接龍戰局去了。

  當然,圖書館阿姨的新接龍又創下了幾次驚人的紀錄並非林佩毓此時在意的重點,她只是站在那裡,望著手裡的這本絕版書,心繫方才好心借他書那人的臉,說實在,那不是張會讓人留下極深印象的臉,要說帥嘛,是還差上了那麼一大截,要說醜嘛,倒也還不至於,總之是個典型在路上見過就忘的路人長相,以至於她現在還必須全神貫注回想才能記著剛剛那人長什麼樣子。

  讓我們先回到稍早所說的「突發性腦殘症候群」,這種病一旦發作,皆能使任何一個認知正常的人感到極度尷尬且無地自容──視場合與在場的人數多寡而定,對於某部份臉皮較薄的人士而言,更會產生臉紅且心跳加速之徵狀,此刻的林佩毓便是如此,她感覺到雙頰發熱,以及自己此刻(因突發性腦殘而併發)不住噗通噗通狂跳著的心跳,而就在這一瞬間,某種決定性的誤解直接導致她作出了極度錯誤的結論──而這點或許該怪罪給古往今來創作言情小說的作家們,呃,畫少女漫畫的應該也能參上一腳。

  這種感覺,莫非就是初戀?

  少女一手捧頰(另一手抱著那本她現在已經忘了叫啥,本文作者也懶得想的書),雙眼閃爍著凡爾賽玫瑰式的光芒,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上課鐘聲響了起來,但她完全沒有聽見,也完全無視於一旁圖書館阿姨正以一種「上課鐘響了妳是沒聽到嗎?」的眼神斜視著她(順帶一提,此時圖書館阿姨已創下連勝一千局以上的紀錄),只是陷入了充滿粉紅色泡泡的世界之中,直到圖書館阿姨又連勝五百場之後才驚覺已是上課時分,這才匆匆忙忙地奔回教室。

  而自那一天起,那個好心借她書的人便在她的認知中成為她的初戀對象了,爾後她輾轉得知,那個長相普通──但在她的回想中已經被美化到與傑尼斯同等級──的男生有個聽起來不知為何很威的名字:張德鋒,但卻被他們班上的人暱稱為「阿鋒」這個乍聽有點土氣的綽號,不過,在林佩毓的心目中,這個略嫌土氣的綽號聽久了倒也親切,而且越聽越可愛,偶爾在四下無人時,她會獨自練習如何以最自然的語氣說這句綽號,然後害羞地捧頰尖叫,當然,在旁人在場時,她自是不會顯現出如此花癡的一面,就算是在她最好的朋友廖敏葒面前也一樣。

  「我覺得,那個叫張德鋒的傢伙好像喜歡妳耶。」在那之後,某天下午的掃除時間,廖敏葒突然這麼說道。

  「咦?」林佩毓頓時一愣,停下了擦窗戶的動作,她當然有聽懂廖敏葒的意思,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問道:「什麼?」

  廖敏葒懶洋洋地抬起眼來,將手肘倚在掃帚柄上。「我說那個叫張德鋒的,他昨天不是有來我們班嗎?他應該是特地來找妳的吧?」

  此刻,林佩毓臉上的紅暈頓時直奔耳根。「我……我哪知道!」說罷她連忙轉過頭去繼續手邊的工作──儘管那塊玻璃已經被擦得光亮無比。

  「他不是說有話想告訴你嗎?我站在旁邊,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是……是嗎?」林佩毓仍然猛擦著已經快被磨光的玻璃窗。「大、大概是有吧,我又沒聽清楚。」這是謊言。

  「會不會是特地來告白的?」

  這話頓時令林佩毓心花怒放,事實上她自昨天起就不止一次地想過這個可能性,並且輾轉陷入欣喜若狂與強迫自己別想太多的人格解離狀態,此時此刻有旁人作出同樣的猜測,怎不令她萬分驚喜──證明她原先所想是正確的,雖然除了當事人以外沒人會認為這算得上哪門子證明。「怎──怎麼可能嘛!」她回道,聲音中同時帶著嬌羞與一點點的斥責,表面上聽來是「不」,但其意實為「是」,這是一種反話,為得就是要讓身旁的友人更加一口咬定自己的假設,好讓當事人對戀情的成真性更加深信不疑,然而此刻她身旁的廖敏葒卻完全沒聽出來。

  「說得也是,」她搔搔蓄著短髮的後腦杓,模樣有點像是個男孩。「他跟妳也不過就見過那麼一次吧,怎麼可能突然跑來告白啊,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跟妳講什麼……啊,會不會是問妳書還了沒?」

  友人的不識趣頓時使林佩毓感到十足失望,這會兒她也沒心情再擦什麼窗戶了,只隨便在眼前的那塊玻璃上抹了幾下。

  「話又說回來,昨天還真是莫名其妙,那傢伙突然跑來,結果又來了個小女生說自己是他的老婆,就算是漫畫也沒那麼蠢的情節吧,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廖敏葒將雙手交疊著擱在掃帚柄上,看來她似乎存心打混到底,不打算掃地了。

  聽到這話,林佩毓也有些不安了起來,她當然記得昨天的情景,眼看張德鋒似乎就要跟她說什麼很重要的話,但卻突然殺出一個明顯還在唸小學的程咬金,硬生生將他的話打斷,之後又說什麼老婆老公的,害張德鋒馬上就生氣跑掉了……雖然明知道那些話應該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但是那個小女生好像早就認識張德鋒很久了,想到這點,她心裡就不舒服。

  「那應該只是小孩子在亂說吧……」她喃喃說道,但身旁的廖敏葒卻聽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開玩笑,妳要怎麼辦?」廖敏葒一手叉腰,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怎麼可能啊?如果他真的喜歡那麼小的女孩子,那他不就是戀童嗎?」林佩毓的語氣有點不耐。

  「對啊,」廖敏葒理所當然地回道。「我就是這麼說啊,如果他是的話,妳要怎麼辦?」

  「什……什麼怎麼辦?那種事……那才不可能好不好,他不是那種人!」

  廖敏葒聳聳肩。「愛情令人盲目啊,看不見自己的傻。

  「──什麼啊?妳在罵我笨嗎?」

  「我是不知道妳喜歡他哪點啦,不過如果妳想的話,還是早點告白吧,整天在那扭扭捏捏的,妳不累,我看了都累了。」

  「我……」她別過頭去,嘟著小嘴。「如果那麼容易就能說出口的話,我早就說啦……」

  「唉,戀愛的人真麻煩。」廖敏葒說著,顯然是不想聽她接下來長達千言以上的自我辯解文似地走開了,留下林佩毓一個人抱著滿腔的心煩意亂站在原地。

  「小敏妳才不會懂啦,妳又沒有談過戀愛!」

  她嘟著嘴,以一種沒人聽得到的音量喃喃說道。



  「喂,你睡死啦,起來啊。」

  同日稍晚──該說是已過了傍晚,某個人以尖銳物品戳刺著躺在地上的那人,而當那人醒來時,才發現那根尖尖的東西是不知打哪兒來的樹枝。

  「……阿哲?」阿鋒揉揉眼睛,盯著那張戴著眼鏡的臉。

  「錯,我是住在親水舞台裡的神仙,有人把白癡丟到這裡來,我剛問他掉的是普通笨的白癡還是有點笨的白癡,結果他說他掉的是超級大白癡,我就把普通笨的跟有點笨的都送給他了。」阿哲蹲在他身旁,手上的樹枝仍然往他身上亂戳。

  「別亂戳啦你──你說我是超級大白癡就對了?」阿鋒一把將樹枝搶過來丟開。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阿鋒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靠!好冷!」

  「你看起來就跟個白癡沒兩樣,你是才剛從烏龜池裡被撈起來嗎?」阿哲淡淡問道。

  阿鋒沒理他,反而四處張望。「小安呢?」

  「小安?」阿哲揚起一邊眉毛。

  他轉過頭來。「放學的時候,我不是被個奇怪的女生抓走嗎,那個女生就是小安啊!」

  阿哲想了一下。「我覺得她長得不太像。」

  「才怪!像斃了好不好!她那種從來不聽人講話的個性,還有講話方式都根本是小安啊,她不但逼我來這裡陪她玩旋轉木馬,還吃什麼蜂蜜鬆餅,而且她還在這裡吻──」說到這裡他突然住了口。

  「吻?」

  「啊……不是啦,我是說,她還硬拉我到這裡──這裡……剛剛還有好多水柱噴出來,我就是被水柱噴濕的──」

  「阿鋒,你冷靜點,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不過,你先看清楚這附近再說吧。」他說著將手一揚,而阿鋒順著他的手勢望去,只見兩旁建物後漆黑一片,所有原先能見的遊樂設施都隱沒在夜色中,整個園區十分荒涼,路燈映照下,只見腳下的親水舞台一片乾燥,幾片枯葉落在附近,生鏽的鐵鍊仍然掛在入口處,這裡除了他與阿哲,一個人也沒有。

  「這裡早就閉館啦,」阿哲說道,一面以狐疑的眼神盯著阿鋒。「真不知道你沒事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可……可是我剛剛真的──我這身衣服就是被這裡噴出的水柱弄濕的啊!明明剛剛這裡還……為什麼現在地上變得那麼乾──」

  「你不會是撞鬼了吧?」阿哲問道,而幾乎就在這話脫口的同一刻,遠方的林子颳起了一道陰冷的風,吹亂了阿哲原本整齊的中分髮線,更直冷入阿鋒浸濕的身子。

  兩人面面相覷,接著,阿鋒開口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小安告訴我的。」

  「小……等等──果然是那傢伙搞的鬼吧?她去哪裡了?」

  「你說的『那傢伙』可是我妹啊,說話尊重點吧?」阿哲說著,語氣中卻不帶譴責。「正確的說,是她打電話告訴我的。」

  「那她人哩?」

  「不知道,我也正在找她,」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她的手機怎麼打也打不通,我想,她只有可能跑到那個地方去了。」

  「哪個地方?」

  阿哲望了他一眼。「算了,反正你也管不著。」

  「你在胡說什麼啊?你不是說小安失蹤了!那得報警吧?像她這種小學生要是被綁架了──」

  「她還沒有笨到會被綁架的地步,」阿哲將手機貼在耳上,耐心等待接通。「只可能是她『自願』被綁架的。」

  「什麼意思?」阿鋒一臉不可置信。「等等──你說她自願被綁架?為什麼?她幹麼要那麼做?」

  阿哲沒理他,這時,手機另一端接通了。

  「喂?」

  「你現在是打電話給警察嗎?」阿鋒叫道。

  「不是。」阿哲回道,並比了個叫他安靜的手勢。

  「你搞什麼鬼啊!你當人家哥哥的,妹妹不見了不趕快報警,居然還有閒情逸緻在這打電話給別人!」阿鋒一把將手機搶過來,「喂!不管你是誰,阿哲現在很忙,他妹妹不見了!他媽的你要不是警察就給我閉嘴!」

  然而,電話的另一頭卻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就是阿鋒嗎?我找你很久了。」

  在阿鋒還未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前,他看見眼前的阿哲露出苦笑,說了這麼一句話。

  「真慘,來不及了。」

  同一時刻,親水舞台上頓時浮現出了鮮紅色的血痕,像是地面被割出傷口般地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圖騰,正中間並浮現出一個令阿鋒覺得很眼熟的幾何圖形,但他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啊,對了,門票上的六芒星──

  正當他這麼想時,地面上的圖形頓時裂了開來,就像是地上長了個大口般,從圓形的邊緣內部,生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瞬間,位於圖形正中的阿鋒連忙將手伸向眼前的阿哲──阿哲離他不過兩步之遙,而阿哲此時也朝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他,將他從黑暗的深淵中救回。

  「噢,對了,手機還我。」

  「咦?」阿鋒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剛剛他從阿哲手中搶來的手機就被拿了回去,緊接著,一個有點熟悉,卻又極令他不願回想的觸感落在他腹部正中央,而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一隻光亮、且保養相當良好的學生皮鞋,如果阿鋒沒記錯的話,那還是他陪鞋子的主人去西門町買的,價錢比他在以前國中附近買的整整貴上一倍。

  而很不幸,那隻鞋子還穿在它的主人腳上。

  如果這是電影,這一幕肯定是以慢動作播放,也許還要伴隨一句氣勢非凡的「這就是●●●!」(為免廣告之嫌,特此消音處理)不過,電影畢竟是電影,阿哲並不像是會先說句狠話才踹人下去的人,他認識阿哲太久了,如果阿哲要害你,他肯定什麼都不會通知,讓你直到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人生的走馬燈頓時在阿鋒腦中上演,他不記得他曾經得罪過阿哲什麼事,他一直以為他有,但當他回想起此生的每一幕時,他才發現根本沒這回事,許哲人這個人──如果像他那種眼鏡狐狸能稱之為「人」的話,陷害他人並不需要什麼特定理由,一切只是因為他高興,如果要阿鋒承認這輩子最大的錯誤是什麼,那大概就是認識許哲人這個損友吧,他並不是因為喜歡阿哲這個人才與他成為朋友的,他只是不知不覺地,就發現那隻眼鏡狐狸已經在身邊了,這隻狐狸,大多時候其實對他還不錯,偶爾也很有義氣,讓他誤以為世上真有友情這種東西,等到他放下一切心防時,再毫不留情地將他推入山谷,就像現在一樣。

  阿鋒最後一眼望見阿哲臉上燦爛的笑容,伴隨著一聲淒慘的尖叫,阿鋒就這麼被踢入了萬丈深淵,消失在黑暗深處。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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