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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²】第一章‧死前之吻


  全軍覆沒。

  他站在灰色的拱形長廊上,望向周圍,此時此地,四處都是殘缺不全的肢體,牆上塗著斑斑血跡,零星的火光在長廊上燒著,他跨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尋找生還者的蹤跡。

  這些人,明明直到剛剛為止都還是他的夥伴的。

  焦肉的氣味飄進他的鼻中,他強忍住嘔吐的念頭,緊握佩槍,小心翼翼地往長廊更深處走去。

  但越走下去,他的心也就越沉到谷底。

  蒂娜……告訴我你還活著,求求你。

  蒂娜與他同屬於A小隊,同日凌晨三點,他收到蒂娜的訊息,要他立刻趕來「地下庭園」支援,行動內容是徹底殲滅「地下庭園」中的非人生物,目標只有一個,而且是在清晨行動不便的吸血種,他原本認為,這種小規模且遠於市區外的撲殺行動,以A小隊的本事,應該可以輕鬆解決的。

  但A小隊所有的成員,現在全都躺在這裡,變成一具具模擬難辨,殘缺不全的屍體。

  他身為副隊長,卻沒能及時趕到。

  因為蒂娜一直到最後關頭,才發訊給他。

  他不知道蒂娜為何要瞞著他展開這次行動,他甚至不確定此次行動到底有沒有經過上級同意,但他相信蒂娜肯定有她的理由,蒂娜身為隊長,她怎麼可能會拿整個小隊的性命開玩笑?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前的銀製十字架,那是信仰虔誠的蒂娜送給他的護身符,儘管,他向來自認信仰薄弱,且這東西對他來說,其實某種程度上也有點諷刺,但他卻總是戴著,因為那是蒂娜送給他的東西。

  他穿過幽暗的通道,這裡的屍體較少些了,他也終於能從腥臭的血味中稍作解脫,他從轉角邊望過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躺在不遠處,他立刻認出那是蒂娜,於是奔了過去。

  蒂娜一如往常穿著白色的制服,腰上穿戴著槍套及銀彈等配備,但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而最難以令人忽視的是,她的側腹被搗出了一道怵目驚心的傷口,儘管她還有一絲氣息,但照失血程度來看,恐怕也活不久了。

  「蒂娜……蒂娜!你聽得到我嗎?」他輕聲喚道,並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無比破碎。

  然而蒂娜只是痛苦地咳出一口血,意識看來也極其模糊。

  這樣下去,蒂娜會死的……

  他沒有掉淚,因為那對現況毫無幫助,他只能想,去思考有什麼是他能做的,去找出辦法救蒂娜,一定有辦法的,蒂娜還那麼年輕,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死掉?他一定得想個辦法──

  他抬起頭,看見牆上的黑色血跡。

  那牆上的血量一點也不像人類所能噴出的量。

  未免多過頭了。

  他環顧四周,很確定這段區域並沒有數量如此龐大的屍骸。

  某個瘋狂的念頭閃過他腦海。

  如果「那東西」還沒有走,還待在這裡的話……

  現在已是清晨,這種時間對吸血種來說很不利,比起倉皇逃出這裡,不如留下來還比較安全……畢竟,這裡沒有刺眼的陽光會照進來,而且又是「牠」所熟悉的地方。

  也許對方是擁有高等智能的吸血種也說不定──能殲滅整個A小隊的怪物,絕不可能是那些屍鬼之流的低等吸血種,對方一定擁有某種程度以上的智能,或許……說不定……

  說不定他可以想辦法向「牠」交涉……

  不對!他在想什麼?他怎麼可以──他怎麼能去想這種事……

  蒂娜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

  可是蒂娜就要死了。

  他抱緊蒂娜,緩緩站起身來,蒂娜的鮮血浸濕了他身上的白色制服,他知道他不能再考慮下去了,既然要做──既然決定了,就得快點才行。

  他抱著她,直往血跡更密佈處走去。



  腳下的潮濕感越來越重,飄進鼻中的血味也越來越濃,他不喜歡這種氣味,因為他天生就對這種氣味特別敏感,但他很清楚,他之所以特別厭惡血味,從來就不是因為血的腥臭,而是因為他打從心底不排斥那氣味,不論是人或其他活物的血味,腐敗或新鮮的血味,他都深感熟悉且親密,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差點就會愛上那氣味,只是他盡力不讓自己習慣,不讓自己沉溺其中。

  這就是為什麼他在嗅到血味時,總是會想吐的關係。

  他作嘔的從來就不是那股氣味,而是習於這種氣味的自己。

  他抱著蒂娜,一路走到最陰暗的建物深處。

  幽暗彼端,有一個生物正坐在那裡。

  他很確定牠看見他了──儘管他自己什麼都看不清楚,但他知道牠一定看見他正朝牠走來,只是不知何故沒有動作。

  他聽見牠的喘息,察覺到牠必定疲累不堪,而且很有可能身受重傷。

  當然,牠面對的可是最菁英的A小隊,就算牠獨自殲滅了全隊,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肯定傷得很嚴重吧。他想。

  這點對他倒很有利。

  他將奄奄一息的蒂娜輕放在地,讓她平躺著,他抬起頭──現在他已經稍微習慣了建物中的幽暗,隱約看得見前方的陰影中,有對金色的眼睛正動也不動地盯著他。

  「如果你想對我使用邪眼的話,是沒用的,因為我天生就對你們吸血鬼的這種小技倆免疫。」他朝那身影說道。

  那身影在黑暗中動了動。

  你想要什麼?

  有那麼一刻,他覺得那聲音彷彿震顫了整個空間,如此低沉,卻又如此嘶啞,當他聽見那聲音時,體內的血液似乎都為之凝結。

  不,不是凝結,而是……沸騰

  是一種如電流般通過體內的興奮。

  他吞了吞口水,對方似乎是比他想像中還要古老的物種,但他還不至於因為這樣就被迷惑,他強鎮定心神,開口問道:

  「你受了很重的傷,正需要新鮮的血吧?」

  對方靜默不語。

  「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理由殺掉我的夥伴,」他繼續說著:「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請你救蒂娜!

  吸血鬼在黑暗中瞥了他一眼。

  我有什麼理由救一個剛剛還想殺我的人類?

  「你當然有,因為你需要我的血,你受的傷根本就嚴重到不可能自行恢復對吧,沒有鮮血,你只有死路一條。」

  吸血鬼沉默了一會兒。

  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我是黑暗的造物,由我手誕生的唯有死亡,一旦我救回那個女人,她也就永遠不可能在陽光下行走了。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他說,口氣極為情急。「你到底幹不幹?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那雙金色的眼眸慵懶地望了他一眼。

  成交。



  幽暗中,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卡歐斯……?」她輕喚身旁的白衣男子。

  「蒂娜?你醒了嗎?太好了……」他跪在她身旁,伸手輕撫她烏黑的髮絲。

  而吸血鬼只是坐在彼端的陰影中靜靜看著。

  「卡歐斯……我──好冷……」她伸出手,環住名為卡歐斯的男人,而卡歐斯也回摟住她。「卡歐斯……我……」她輕聲喚道。

  「蒂娜?」

  瞬間,一道血柱自卡歐斯的頸間噴湧而出。

  「血──我……我要血……」蒂娜緊緊地抓住卡歐斯的頸子,露出森然的尖牙囓咬著,卡歐斯想掙脫,但卻徒勞。「──蒂……蒂娜!快住手!」

  看來她的意志力並不足以讓她在成為黑暗造物後還能保有自我。

  一聲槍響響起,那緊抓住卡歐斯的女屍便應聲倒地。

  可悲,只不過成了個汲汲於鮮血的屍鬼罷了。

  吸血鬼收起銀槍,站起身來,從陰影中步向失血的卡歐斯──他正倒在自己的血泊中,蒼白的臉上沾滿血液,紅褐色的頭髮也染成深紅。

  他微微抬起失去光芒的淡綠色眼睛,望向眼前的吸血鬼。

  那是一個高瘦且蒼白的男人,蓄著一頭長及腰間的銀髮,一雙金色的眼如豹般灼亮,一襲深紅色的長大衣底下覆著烏黑的纏帶,如同一個剛活過來的木乃伊。

  但最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是,他凹陷的腹部有一個幾乎將他打穿的巨孔,正滴答滴答地流著血,他就像一個壞掉的玩具般那樣站著,也正因如此,他看來更不真實,更像是一個從古老歷史中走出來的鬼魅。

  卡歐斯望著他想說些什麼,但血卻哽在他的喉頭,而且還不斷地湧到他的嘴裡,令他無法出聲。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

  說穿了,他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他沒有辦法救他的小隊成員們,也救不了蒂娜。

  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他會以為只要讓蒂娜接受吸血種的血,讓她以吸血鬼的身份復活,一切就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不是每個人都足以接受成為吸血鬼的衝擊。

  有太多人在接受吸血種的血後,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神,最後就成為低等的屍鬼。

  他到底憑什麼認為蒂娜不會跟他們一樣?

  你不是說過,要給我你的血嗎?

  咦……?他緩緩轉動正逐漸失去焦距的眼睛。

  你死掉的話,誰來醫治我的傷?

  他露出苦笑,但事實上他只是微微地扯動了一下嘴角。

  「你要血的話,這裡不是很多嗎?要就儘管拿去。」

  我才不喝死人的血。


  銀髮的吸血鬼在幽暗中微微撇了撇嘴。

  好好的血都給浪費了。

  他跪在卡歐斯身旁,並一手揪起他的頭髮,這粗暴的動作更撕裂了卡歐斯頸部的傷口,但他已經沒力氣反抗或尖叫了。

  你這個樣子,有辦法接受我的血嗎?

  「你在……說什麼?」

  真沒辦法。


  一陣冰冷的觸感疊上卡歐斯的唇,黑暗中他感覺到體內一股震顫,某種溫熱的液體灌入他的口中,有那麼一刻,那腥臭的氣味又令他亟欲作嘔,起先他想抗拒,但某種與生俱來的本能很快便醒了過來,取代他的思考,他不再排拒那滋味,呼吸也緩和了下來,像一隻初生的小貓,順從地吸吮著。

  最後,在彷彿永不滿足的貪食慾望結束後,他沉沉睡去,前往死亡的國度。



  「那麼,雷恩,可以請你報告一下這次行動的死者名單嗎?」一個年輕的男聲自紅心木辦公桌後傳來。

  「是,」一個有著淡褐色長髮,身穿西裝的男子翻閱手上的文件,以溫文的口吻徐徐唸道:「根據剛剛收到的報告,已知確認未生還的A小隊成員有:艾德格‧路、亞歷山大‧海辛、亞瑟‧劉、貝妮‧卡特……」

  同一時間,走廊上有一個身著白色制服的身影正快步走著。

  「……卡爾‧恩尼斯特、班傑明‧凱‧路易斯……」

  走廊上的腳步聲越走越近,也越走越急。

  「……凱莉‧普爾、此外,還有A小隊的隊長與副隊長──」

  最後,那腳步聲停在某道扇門外。

  「──蒂娜‧巴尼嘉與卡歐斯‧昆恩,總計三十八人,全數喪生。」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大門便被人一把推開。

  「我可還沒死啊,亞契。」站在那裡的卡歐斯說。

  這時,辦公桌後的椅子微微轉了過來,一個黑髮黑眼有著東方臉孔的年輕男子正端坐在位子上,一邊的耳垂上吊著一道頗為招搖的耳環。「叫我長官,卡歐斯。」他說,臉上帶著友善的笑意。

  卡歐斯一把關上身後的門,也將外頭那些好奇的視線隔絕在外。「我看到公佈出來的消息了,你隨便把我放進死者名單裡是怎麼回事?我人可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埋在椅背裡的男子在桌上輕敲了敲手指,並發出嘖嘖的聲音。「唉,卡歐斯,雖然你人是站在這裡,可是,你也早就不是活人了啊。」

  卡歐斯淡綠色的眼睛閃過一絲動搖,而那雙眼中如今已多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就像貓的瞳孔一般。

  「你說我不是活人是什麼意思?」

  亞契聳聳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以下巴微微示意身旁的長髮男子:「雷恩。」

  「是。」雷恩應了一聲,便往卡歐斯身邊走去,並拉開他的袖子,「失禮了。」

  「唔呃!」卡歐斯怪叫一聲,只見雷恩不知何時已用裁信刀在他手臂上劃了一記。「你做什──」

  但就在他還未將手抽回前,那道傷便癒合了。

  「咦……?」他摸了摸傷處,卻連一滴血也沒有遺下。

  雷恩瀟灑地抽出手帕,在裁信刀上抹了抹,又走回去將刀子交給亞契。

  「看吧,你已經不是一般人類的身體了,還不懂嗎?」亞契將裁信刀收進抽屜,一臉饒富興味地望著他。「你是個吸血鬼了,卡歐斯。」

  「我──什……你說什麼?」

  「這不是剛好嗎?」亞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戲劇化地雙手一攤。「你本來就有吸血鬼的血統,現在你成了名正言順的吸血鬼,相信你的祖先一定會很以你為榮的,今後呢,希望你可以繼續為政府效力,成為打擊這社會上那些卑劣妖怪的一份子──呃,就像以前那樣。」他踩著輕盈的步伐走過來,並大力地拍了拍卡歐斯的肩膀,就像個校長在嘉許得獎的學生一般。

  「可是我──我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這到底……」

  「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吧,」亞契帶著笑容說道:「你在出任務的時候被屍鬼給咬了,整個頸部幾近斷裂,原本我們差點就會因此失去一個優秀的成員,但不知幸或不幸,你又剛好接受到了非人種的血──照說一般情況下,你可能會因此變成失控的低等屍鬼,但或許是你體內遠祖的吸血鬼血緣起了作用吧──唔,真沒想到那麼久遠又那麼稀薄的血緣至今還能起作用──總之你沒有化為屍鬼,仍保有高等生物的思考能力,然後呢,在那之後你就陷入深眠模式了──呃,這是在剛『轉化』為高等吸血種時會有的正常現象,原本我們認為你應該會睡上一個月左右,結果,嗯……」他看了看手錶。「雖然跟平常比起來有點晚,不過現在也還不到下班時間,真不愧是連續三年拿全勤獎的模範部屬。」他抬起眼,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那副東方人的外貌使他看來略顯稚氣,但實際上他的年齡遠比外表要高上許多──雖然從來就沒有人知道確切數字。

  卡歐斯陰沉地盯著他:「那就是我之所以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待在冰櫃裡的原因?」

  亞契張著嘴巴似乎在思考該說些什麼,就這麼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呃──我想那是保存部門那邊沒協調好的緣故,我確定我真的吩咐過他們別把你當屍體看待──真的,卡歐斯,再怎麼說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我怎麼可能會那樣對待你呢?」

  「就是因為認識你太久了,我更確定絕對就是你下令要他們把我冰在那裡的。」

  「哎,人生在世,別那麼計較嘛,中國人有句俗語是怎麼說的?唔──嗯,算了,我忘了,」他輕咳兩聲清了清喉嚨。「總之,我們希望你能再重新歸隊──雖然目前還沒敲定該把你編在哪個部門,而且也必須重新安排你該跟誰搭檔……」

  「蒂娜她……」卡歐斯不自覺脫口而出,「難道真的已經……」

  「是的,這次行動沒有任何人生還──原本若不是派A小隊去的話,或許就不會招致這樣的後果了……誰知道巴尼嘉隊長竟然會是反叛份子。」亞契輕嘆了口氣。

  「反叛……?」卡歐斯有些驚訝。

  「我們在這次行動後接獲消息,」一旁的雷恩開口道:「蒂娜‧巴尼嘉是反對派的偏激派信徒,這次行動她擅自竄改了任務內容,意欲將極為重要的遺跡『地下庭園』徹底破壞,並消滅沉睡其中的遠古血種。」

  「……遠古血種?」卡歐斯睜大了眼:「難道這次行動不是為了要消滅危害人類的失控血種嗎?」

  亞契嚴肅地搖搖頭:「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此次行動的目的,是為了要『保護』其中的珍貴遠古血種──你該知道『地下庭園』那地方已經有超過數百年的歷史了,早就老舊不堪,要是讓遠古種再繼續留在那裡太不妥了,這次行動就是要在不驚動其沉眠的前提下,將遠古種護送到本部存放,這是非常機密且重大的任務,但巴尼嘉隊長……不,她現在已經不能算隊長了,卻藉此機會展開反叛動作,打算將珍貴的遠古血種消滅──你在這裡工作那麼久了,應該很清楚遠古種對人類來說多麼重要才是,但她那種──唉,對那些偏激派來說,凡非人者都是應該消滅的存在……他們根本不在乎這麼做對全人類來說是否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蒂娜她……真的是反叛份子……?」卡歐斯問,他對此實在難以置信。

  「她的行為,害整個小隊的人賠上性命,」亞契繼續道:「她實在沒有資格作為一位隊長,甚至根本一開始就不該讓她進第十九分局,我沒有更加詳細調查她的背景,這全都是我的錯……」

  「亞契……」見亞契如此自責,卡歐斯忍不住開口,但很快又被對方打斷。

  「但是,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啦,」亞契漫不在乎地抬起頭,一雙黑色的眼睛直率地望著他。「人死都死了也沒辦法,除了好好為犧牲的隊員們處理後事,也沒別的是我們能做的了,嘖……這麼一來預算又要超出了,要是我們處理得讓家屬有所不滿,輿論會讓人很傷腦筋的,唉……什麼都能省,就是這種非得作給外界看的事沒辦法省啊,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那些家屬乖乖閉嘴又能省錢的。」他懊惱地扶額。

  這傢伙……這種時候還滿腦子想著省預算的事?卡歐斯望著亞契,無力地想著。

  「那麼,遠古種現在怎麼樣了?還在『地下庭園』裡嗎?」他強打起精神問。

  「喂,你當我們效率那麼低嗎?」亞契不太高興地望著他:「早就派人去運回來啦,不過託巴尼嘉『隊長』的福,遠古種現在受了很重的傷,要完全康復可有得等了,你知道,那種遠古種又不隨便吸血的,根本沒辦法用一般療法治療,只能任他進入深眠模式啦,這些反叛份子真是有夠該死──」

  「亞契先生。」一旁的雷恩開口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對已過世的人是該留點口德,」他摸摸鼻子,轉向卡歐斯:「那麼,卡歐斯,等我們決定好該將你安排在哪個單位就會通知你,這陣子你先好好休息吧──別誤會,這不是叫你走路的意思,我可不想被現在的你所怨恨──雷恩,帶他去宿舍吧。」

  「是。」

  「宿舍?」卡歐斯眨了眨眼。「我不記得我有申請過宿舍啊,我明明有地方能住──」

  「噢,你說你在市中心的住所嗎?」亞契面不改色地說道:「那地方已經清理過,早就退租了。」

  「你說什──等等……這應該先問過我吧!」

  「別忘了你已不是人類了,」亞契搖了搖手指。「你現在的身份特殊,外邊根本不適合你居住,乖,這次聽我的,就住宿舍吧,放心,我們第十九分局對於非人類部屬這方面的待遇很好的,你要去住的地方可是獨棟的喔,比市中心那裡的公寓高級多了。」他笑咪咪地說道。

  卡歐斯有些無奈地看著那笑臉,他可不相信一個會把手下部屬冰進冰櫃裡的人口中所謂的「待遇」能好到哪裡去。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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