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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ead Zone】第三者


  「強尼?」他盯著他,原本擱在他肩上的手也收了回來。「你沒事吧?」

  他緊抓著手杖,過了幾秒才發出一句乾澀的回答:「我沒事,華特。」他抬起頭來,看到J.J.那孩子在球場上跑著,而莎拉正專心為他加油。

  「華特,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當莎拉轉過頭來時,正好看到那兩人離開場邊。



  「你剛剛看見什麼了吧,強尼?」

  「那正是我現在要問你的,我不確定那是否來自未來──或過去。」

  「很糟?」

  「如果已經發生過的話──如果那還未發生,那或許還可以改變它。」

  「──到底是什麼事?」

  他盯著自己握著杖頭的手:「你曾經背叛過莎拉嗎?」

  「什麼?」

  「那正是我看到的,」他抬起頭,藍色的眼睛直視著對方:「華特,我看到你跟別人在旅館裡亂搞──而那個人不是莎拉。」



  「我怎麼可能那麼做,我不可能做那種事!」

  「你已經做過了嗎?」

  「我沒有!」他緊握雙拳,一臉惱怒地瞪著強尼,強尼覺得自己差點就會被揍一頓,但他知道華特不會那麼做,有時候他覺得華特的君子風度實在非常人所及,畢竟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像他那樣──可以容忍撫養妻子跟別人生的兒子,而且還讓其生身父親時常地涉入自己的家庭。

  「那是我看到的。」他重申一次,平靜且溫和。

  他看到華特此時漸漸冷靜了下來,畢竟他的話無可質疑──他確實可以看到一些曾經發生或未來即將發生的事,而準度沒有一次出錯過。

  「真的?」華特的聲音有點嘶啞。

  「真的,華特,」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咄咄逼人,眼前這個男人顯然比他想像中還要愛莎拉──那個本該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如果那還沒有發生,我想我們可以改變它,我們不是這麼做過好幾次了嗎?」

  「聽著,我不可能這麼做,因為根本就沒有任何跡象或理由促使我這麼做。」

  「但那會發生──如果不嘗試改變它的話──還是說,你覺得發生也無所謂?」

  華特差一點就要揮拳朝他打過去。

  「你不能這麼固執,因為你知道我是對的,老兄,我很願意幫你,我也不想看到莎拉為了你哭哭啼啼的樣子,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好嗎?」

  他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好吧,都聽你的。」



  「爸爸!」

  聽到J.J.的呼喚,華特轉過頭來,而J.J.也在同時投入他的懷中。「你有看到我剛才的表現嗎?」

  「喔,沒有,但你等下可以說給我聽。」他笑了笑,摸摸眼前這個小男孩的頭,並假裝暫時忘記強尼就站在他旁邊。

  莎拉帶著笑容朝他們走來:「嘿,兩位,真高興看到你們在一起。」她走近華特,並以一種J.J.聽不到的音量──他正在玩他的球──問道:「你們不是在吵架吧?」

  「不是,我們沒在吵架。」他答道,莎拉抬起詢問的目光轉向強尼,他也搖搖頭。

  「那就好,」她看來明顯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們好好相處。」

  所以我不是正在做了嗎?華特心想,但他沒說出口,而強尼這時已經跑去跟一旁的J.J.閒聊了,他看著強尼跟J.J.,一股酸意頓時湧了上來。

  看他們兩個──他們才是真正的父子,我算哪根蔥?J.J.體內流的是他的血──

  「華特?」

  「沒事,我很好。」他拍了拍莎拉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而莎拉也欣慰的看著他。

  「但那會發生──如果不嘗試改變它的話。」

  開什麼玩笑?

  「還是說,你覺得發生也無所謂?」

  去他的,那傢伙以為自己是誰,竟敢對他這麼說。

  那傢伙根本不了解他有多愛莎拉跟J.J.。

  強尼‧史密斯這個人老是在挑戰他的耐性,偏偏強尼每次又是對的那一方,他不能──也沒理由對他發飆──如果他們可以互毆一頓也許還好一點,問題就在於你不能要求一個走路還要拿手杖的人跟你公平競爭,也不能欺負一個像強尼那樣的老好人。

  畢竟那傢伙還算安份,他並沒有威脅到他的家庭──至少目前還沒有。



  當莎拉不經意的輕拍他肩膀時,他看到了他並不想看到的事。

  莎拉正紅著眼睛向他哭訴──她知道了──她知道華特做了背叛她的事!他聽到她提到J.J.──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J.J.──即使年幼的J.J.並不會知情,看到莎拉這樣,讓他覺得好心疼,他很想伸手抱住她單薄的肩膀,但他卻不能──他知道自己不能──他沒有那個資格,因為──

  「強尼,你還好吧?」

  回到現實了。「嗯……還好,我還好。」

  「你臉色好差,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他能說嗎?「……沒有,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抬起頭來,看到華特站在幾步之遙的地方盯著他。「真的,真的沒什麼。」

  「真的?」

  看到她臉上的神色,他暗覺不妙,女人的第六感有時是很難等閒看待的──他得掰個什麼塘塞過去,可是他該說──

  「莎拉,」華特溫和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該回去了,我看J.J.有點累了。」

  「啊,也是,時間不早了,要跟我們一起走嗎,強尼?」

  「呃──不了,」華特救了他,他可不想再自找麻煩:「我自己可以回去。」

  「這樣啊……好吧,好好照顧自己,你臉色真的不太好。」

  「我會的。」他擠出一個有點勉強的笑容。



  他並沒有看見那個女人的模樣,但他們總之還是找到了那間旅館在哪裡,事實上那間汽車旅館的地點並不遠,這似乎是有點不妙的事情,因為那表示她很有可能是本地人。

  「你腦中有想到可能的名單嗎,華特?」

  「一個都沒有!我說過了,沒有任何的跡象或理由──」

  「例如以前的同學、沒有血緣關係的遠親、或應召女──」

  「強尼!」

  「抱歉,我說錯話了。」

  他靠在方向盤上一會兒。「不,你說得對,我們不應該放過任何可能性──你有看到她穿什麼樣的衣服嗎,強尼?」

  他沉吟良久:「恐怕我需要再確認一次。」他這句話說得很不情願。

  「好吧。」他伸出手來,讓強尼觸碰他,他看到強尼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握住他的手。

  過了一會兒,強尼將他放開。

  「怎樣?」

  他搖搖頭:「我只看到黑色的上衣被丟在旁邊,其他我什麼都不能確定──那實在太……」

  「……太?」

  他深呼了一口氣,然後盯著自己的手杖:「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這個,我想不該讓你有所期待。」

  「到底是怎樣?」

  「那是很棒的性愛,華特,兩次高潮──至少兩次。」

  他吹了聲口哨:「你在開玩笑。」

  「我不想也沒必要跟你開玩笑,」他沉著臉盯著華特:「好了,現在把我說的話忘記,還有──不管你有任何理由,我都絕不會再碰你第二次。」

  難怪強尼握他的手時充滿了遲疑,他想。



  下午,布魯斯跑來他家串門子。

  「不是我在說,強尼,你這陣子都跑哪去了?」他坐在椅子上,並打開一罐啤酒。

  「我跟華特──呃,我最近正在幫忙他一些事情。」

  「案子的事?」

  「……嗯……算是吧。」

  「一個警長老是跟個靈媒廝混,這聽起來好像不太好,是吧?」

  「只是私人名義而已,布魯斯。」他可沒有在華特執勤時拉著他到處跑──而且說穿了,他為什麼要為這種鳥事幫他啊?如果華特做了什麼對不起莎拉的事──那對他不是正好嗎?他大可以趁機把原本屬於他的一切──

  ──為了J.J.,好吧他知道,他之所以可以忍受華特繼續擁有那些原該屬於他的一切,就是因為他們都早已達成了共識──保持現狀對J.J.才是最好的,對J.J.來說,他的父親就是華特,不管強尼有多不甘願,他都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好吧,反正這裡是緬因,不是紐約或邁阿密──你真該慶幸你住在這裡,強尼,如果你待在那種會上演CSI那套的地方,我保證你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

  他報以苦笑:「你是怎麼了,布魯斯?」

  「你可以明白告訴我,強尼,他有逼你嗎?」

  不用說他也知道他指的是誰。「當然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好吧,沒有就好,如果他有出現任何想藉你來衝業績的行為──不用客氣,你可以來找我,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強尼。」

  「我知道,」有時候他實在覺得布魯斯有一點囉唆。「你不覺得你操心過度了嗎,布魯斯?我跟他又沒──」

  「我是怕你又勉強自己,老實說,我真的覺得你常跟他混在一起不是什麼好事──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容忍另一個男人老是出現在自己的勢力範圍──這就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那些獅子一樣──只是我們比較文明,比較能自我約束,但骨子裡還不是介意得要死──我不是說你不能跟華特往來,你跟他一起解決了不少案子,這是好事,但僅止於此,如果你其他時候還跟他走得那麼近那等於是自找麻煩,知道嗎?」

  聽到布魯斯提到非洲,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但他忍住了:「好吧,你的建議我會考慮,但華特不會對我怎樣的,他基本上還算個好人,你知道──」

  「再好的人也有耐性磨光的一天,你要知道,我是真的擔心你,強尼。」

  「好、好、我知道了,都聽你的──前提是你今天沒有又要拖我出門的話。」



  老實說,他並不很清楚該怎麼幫這個忙。

  當然每次他預見到一些現象的時候,他也通常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要從何著手,通常他可以先接觸某些人,想辦法說服他們去做某些事,或是別做;再不然他乾脆直接殺到那個會發生事情的地方,盡可能阻止問題發生,但這次他能怎麼辦?當事人是華特,而且他很肯定自己絕不會背叛莎拉──他相信華特的意志力,那甚至遠比他堅強多了,無論如何他都很難想像華特會深陷溫柔鄉,喪失一切判斷力,華特是個理智的人,這點他再清楚不過。

  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華特遭人設計。

  但那可能嗎?華特是個警界老手了,哪個女人有那麼大的能耐設計他?更何況進展到床上這一步,那不是兩廂情願的話也很難達成,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華特是腦袋哪個地方出了問題才會做這種事?

  還是說那其實根本不是華特──不可能,他親眼看到的,那的確是華特沒錯,他可不記得華特有過雙胞胎兄弟。

  他覺得煩得要命──說到底,他幹麼為了保全華特的婚姻這麼傷神啊?那明明就是華特沒把持住自己不是嗎?他何必為了一個連自己下面傢伙都管不好的人耗費他的腦細胞,這又不是他能插手的問題,難道華特啥時勃起是他能決定的嗎?

  他嘆了口氣,這的確不是他能幫得上忙的問題,除了告誡華特多注意女性關係外,老實說他啥也幫不了,也許他該跟華特說實話,抱歉,老兄,這次我幫不了你。但華特也許比他更早就體認到這事實了,於是他又覺得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正當他準備上床睡覺時,他接到華特的電話,於是他匆匆抓了件衣服便出了門。



  當他接到電話的時候,他第一個直覺是出事了,華特一定已經在那家旅館裡發生了什麼,但當他趕到那裡時,卻發現只有華特一個人,床上也沒有睡過的痕跡。

  「華特……你還好吧?」儘管知道那應該還沒發生,但他也沒辦法忽視華特臉上凝重的神情。

  「強尼,我一直在想──」他說,聲音像是從異空間傳來般遙遠:「不對……該死,我怎麼會這麼想……」

  「華特?」

  「老實說……強尼,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

  「沒事的,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

  「沒有,那還沒發生。」

  他鬆了口氣:「那就好,走吧,華特,你該回家了,莎拉會擔心的。」

  他搖搖頭:「我不能──我現在沒辦法面對她。」他語氣中帶著苦澀。

  不對勁,事情有點不對勁。「……怎麼了?」

  「強尼。」他一把抓住他的手,那激情的場面頓時又在強尼眼前發生,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將華特的手甩開,並一臉詫異地看著華特。

  「告訴我,你看到什麼。」

  「……那沒有改變……」

  「那沒有改變正是因為它會發生──強尼,你我都脫不了責任。」

  「那是你的問題!」他有點火大了,難道這傢伙要把他在外面亂來的事也算上他一筆──只因為他明知道卻沒能阻止?「你憑什麼把這算到我頭上來?你以為──」

  突然,他住了口,因為他看見華特正異常冷靜的看著他,他低下頭去,這才看見那件對現在的他而言根本可以算是驚悚的東西。

  他外套底下穿著的正是一件黑色的上衣。



  當華特從床沿站起身來時,他只想轉身落荒而逃。

  但他跑得過華特才有鬼。

  他不自覺地緊捏著杖頭,如果用手杖偷襲他的話,逃走的勝算有多少?「華特,這太──太瘋狂了,聽著,你現在該做的是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莎拉在家等你,冷靜下來,然後回家沖個冷水澡,上床睡覺,這麼做才是上策……聽我的好嗎?」

  「我辦不到,強尼,我沒辦法冷靜下來……我猜我也不想冷靜。」

  他後退一步:「你不能──你不該這麼做,華特,想想莎拉──想想J.J.──」

  「我現在想要的只有你,強尼。」

  天哪──他瘋了!強尼心想。他要怎麼全身而退──他能全身而退嗎?面對華特──面對一位緬因的州警──「華特,別這樣,算我求你。」

  他又上前了一步,此舉使強尼全身都警戒起來。「別過來!」他大喊,握著杖頭的手抓得更緊了,而華特也注意到了這點。

  老天!他不會想來搶我的手杖吧!「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基於朋友的立場,我擔心你才來的──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你怎麼能這樣設局讓我跳進去!」

  「我沒有,強尼,這並不是預謀──」

  「可是你現在就想──」他喊道,聲音顫抖著。「這已經是預謀──已經是犯罪了!你不能強迫我──這是犯法的!你是執法人員,這你應該再清楚不過。」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不在乎,強尼,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管了,我只要你。」

  他知道再也不能說服華特了,於是他孤注一擲轉身逃向門口,但華特抓住了他的外套,他舉起手杖想打回去,但卻被華特一把奪下,手杖很快就被扔到房間一隅,而不消數秒的時間,強尼就被他壓制在地。

  該死──緬因的州警訓練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我求你,華特,看在老天的份上──」

  他話還沒說完,華特便吻上了他的唇,起先他使勁反抗,但很快地他就失了力氣──那個吻竟然該死的讓他渾身酥軟。

  在他差點沒斷氣的時候,華特才終於離開了他的唇,而他早就確定他再也無力反抗,只是他的理智仍然還存留著──他們不能這麼做,華特怎麼能這樣對他?這樣他以後要怎麼面對莎拉──怎麼面對J.J.?「華特,夠了,到此為止吧──我們不能──」

  「我們已經不能回頭了,強。」他的聲音低的可怕,隨後又是一陣激烈而渴切的深吻。

  而這一次,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次高潮──也許不只兩次,事實上他已經記不清楚了,那個晚上華特他媽的竟然操了他兩次以上,而他也該死的覺得那簡直欲仙欲死──他怎麼能讓華特像上一個女人一樣上他──很簡單,因為華特不可能讓他上自己,而他的力氣又遠不如訓練有素的緬因州警。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來時,兩人都還未閤眼。

  「華特,你真的該走了,莎拉一定很擔心你。」他機械式的重複著昨晚的話,並盡可能不去想自己現在說這話多像一個老練的妓女。

  「要一起走嗎?」

  「不,放過我吧,我不想跟你一起走出大門。」

  「強尼,我不敢求你原諒──畢竟我……我居然──」

  「你居然強暴了我,而且還不只一次,華特,你真是瘋得可以。」

  「……我真的很抱歉。」

  「說抱歉有用嗎?發生都發生了,我明明告誡過你的──可是你卻像是存心把我拐進來──把我騙進這房間,然後逼我跟你──你是這樣對待我的。」

  他沉默不語,但臉上充滿自責。

  強尼嘆了口氣:「我不是要怪你,事實上現在怪誰又有什麼用……只是──老天,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對我──」他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總之當我發現到的時候,我就已經坐在這間旅館裡,而且滿腦子想的都是你。」

  「那就是你容忍我涉入你生活的原因?」

  「我不確定──也許,也許。我剛開始的確對你干涉我們的生活很不高興,但──該死……你卻從沒有跟我真正發飆過,你大可以翻臉,你可以指責我搶走了莎拉跟J.J.,可是你沒有,甚至還經常幫我的忙──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也許跟你想的差不多,」他抬眼看著華特:「我一直奇怪你怎麼沒把我轟出去。」

  「也許那就是你跟我現在躺在這裡的原因。」

  他沉默了一會兒:「華特,莎拉會知道的。」

  「知道什麼?」

  「她會知道昨晚你沒回去睡,是因為你在這裡睡別的男人。」

  「她會知道是你嗎?」

  「我不知道。」

  他伸手輕撫強尼的臉,但強尼把頭別開,沒讓華特吻他。

  「你該走了,華特。」



  要命。

  他獨自站在自家廚房,一股深沉的罪惡感從他胸口湧了上來,他怎麼會跟華特──媽的,這到底該死的怎麼回事?他該怎麼辦?他現在該如何是好?

  當他去應門時,才知道來人是布魯斯。

  「你怎麼了?臉色好糟。」布魯斯一看到他就瞪大了眼睛:「你該不會整晚沒睡吧?」

  去你的,被你說中了。「是啊……你找我幹麼?」

  「你有沒有搞錯,這幾天你都在外面跑來跑去的,現在居然還熬夜?聽著,我覺得你真的應該──」

  「布魯斯,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你有在等誰嗎?」他走到椅子旁邊,但卻沒坐下,而是站在那裡一臉奇怪的盯著強尼。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這是實話,但他不知怎地卻沒辦法直視布魯斯的目光。

  「你剛來應門的時候讓我有這種感覺──你看到是我好像很失望似的。」

  「有嗎?」

  「有。」

  一時間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盯著自己的手杖。

  「你在等華特?」

  「沒──為什麼我就非要等──慢著──為什麼你會覺得是他?」

  布魯斯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完了,他的反應太激烈了嗎?「猜的啊,你們最近不是常一起出去?」

  「沒有,我沒在等他。」他皺著眉頭,布魯斯非要用「一起」這個詞嗎?「好吧,也許你是對的。」

  「你真的在等他?」

  「不是!我是說──先前你的看法,你說過我不該跟……他走得太近不是嗎?我現在──我想那是對的,你說的沒錯,布魯斯。」

  「所以他把你修理了一頓──就像非洲的那些獅子?」

  「不算是──」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確定該不該說。「比那更糟,布魯斯。」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這個問句真是他媽的無懈可擊,完全沒有任何可以閃避或顧左右而言他的空間。「布魯斯,我──唉,老天,我該怎麼說,該死……」

  「老兄,你不太對勁,到底怎麼了?」

  「……我非說不可?」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非說不可,但我很清楚我非得知道是他媽的怎麼回事,如果你不說,那我就去問華特,就這麼簡單。」

  「好吧,布魯斯,我會告訴你──但你得答應我別告訴任何人,也別去找華特麻煩。」

  「我答應你不告訴任何人,但後者我要聽了才能決定。」

  他嘆了口氣,主導權在布魯斯手上,他別無選擇。



  「老天──這真是──」過了數秒後,布魯斯才發出這句話,接著是一連串生動且不怎麼入耳的動詞。「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這太瘋狂了……」

  「我也沒比你少驚訝到哪去,布魯斯,我到現在還沒辦法相信這已經發生了。」

  他抬起頭,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強尼,你不覺得你未免太冷靜了嗎?」

  「不然你要我怎樣?」他突然感到煩躁起來:「要我痛哭流涕?還是瘋掉給你看?無論你覺得我看起來多冷靜,那都只是看起來如此而已,事實上我現在腦子根本亂到快炸了。」

  「不對,強尼,這不對勁──那是才發生不到十二小時內的事,可是你居然一副沒事樣的站在這裡,而且保持理智的跟我對話──雖然我身邊是沒認識過什麼被強暴過的朋友,不過我可以肯定,一個才剛被強暴的人絕對不會像你現在這樣子。」

  「那不完全是──」他停頓了一下,考慮要怎麼說才不會導致更糟的解讀。「華特再怎麼說也算是個朋友,布魯斯。」

  「朋友不會搞到床上去,強尼,一個朋友如果強迫你幹那種事,那他就不叫做朋友,叫做禽獸你知道嗎?」

  「是沒錯,但……」

  「尤其他自己就是執法者,而且還有老婆孩子,這於法──於道德上都是不可原諒的,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等等──你的意思是──」

  「你不能這麼算了,強尼,他得吃上官司──也許還要關個幾年──」

  「你叫我告他?開什麼玩笑!」

  「聽著,強尼,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好受──誰想把自己被侵犯──而且對方還是個男人──的事攤在陽光底下,可是你不能忍氣吞聲──不能就這麼算了。」

  「老天──不是這樣的!布魯斯,我壓根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這對莎拉和J.J.無疑會帶來很大的傷害,所以你不想這麼做,可是你不能──」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布魯斯!」

  「不是?」

  「聽著,我不能──我也不想那樣做,那樣對他不公平。」

  「什麼意思?」

  「雖然那是他單方面強迫的,但是……但是那……」他知道他差點就要說出什麼來,於是又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

  「老天……慢著,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強尼?」他瞪大眼睛盯著他:「你不會是要說你愛上華特了吧?」

  他頓時愣住,這是什麼鬼結論?「什麼!你說我──對他?你開什麼玩笑!」

  「不對,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你看起來根本不像個剛被怎樣過的人──你的反應太奇怪了,而且你又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替華特說話──」

  「我沒有!你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不對勁的人是你,強尼,你沒有把全部的事都告訴我。」

  「我已經把發生的一切都──」

  「你有高潮嗎?」

  「──什麼?」

  「到底有沒有?」他盯著強尼,眼中毫無開玩笑的意思。

  「……我真想把你轟出去你知道嗎,布魯斯。」

  「你可以把我轟出去,但我橫豎要知道,因為我一點都不懂你為什麼明明被怎樣了,卻還可以像沒事人一樣站在這裡,不恨那個把你騙上床的人就算了,還處處維護他。」

  「我沒有──這我剛剛就說過了,我一點都不冷靜,也沒有想維護──」

  「你只要回答有或沒有,強尼。」

  他緊抓著手杖,陷入了遲疑之中。「……有。」

  「好!」布魯斯突然轉身在客廳中央晃了一圈:「這下謎底解開了。」

  「什麼?」

  「你聽好,強尼,沒有人能夠在被強迫的狀態下,還能得到高潮的,這種事完全是互相,如果其中一方沒那個意思,那感覺就絕對不可能好得起來──尤其你又是──呃,你知道的──」

  「被上的那一方,我知道。」他沉著臉朝布魯斯看了一眼。

  「先聲明,我可沒有這方面經驗啊──只是以一般──女性受害者的角度推測──呃,我不是要影射什麼,你別想太多──」

  「你可以不需要解釋,布魯斯,你何不乾脆直接跳到結論?」

  「我的結論是──」布魯斯深吸了一口氣。「你沒比你想像的討厭這回事,而且你很明顯對華特也有那個意思。」

  「我已經說過我沒有──」

  「你用不著再跟我爭辯,應該說你該爭辯的對象不是我,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對這件事,對華特是怎麼想的。」

  他皺起眉頭,低頭看著地板。

  「好啦,反正我今天只是來看看你,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嗯……」他抬起頭:「等等,你會去找華特嗎?」

  他突然作出一個沒好氣的表情:「安啦,我不會去找他麻煩,這樣可以了吧?」



  無論如何,莎拉會知道的,這在他預見那件事發生──而那也確實發生後,這一天的到來似乎就變成命中註定。

  莎拉就像他之前所看到的那樣,紅著眼睛傾訴著這件事對她帶來的衝擊,只是他現在已經知道他為什麼沒資格安慰莎拉,也沒臉提出什麼抗辯,因為他自己就是那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你知道嗎,強尼,其實我並不怪你。」一陣漫長難捱的沉默過後,莎拉對他這麼說。

  聽到她這麼說,他有點驚訝,儘管那是華特主動造成的,但他很清楚自己難辭其咎──畢竟他並沒有反抗到最後。

  「我只是──只是很驚訝華特怎麼會……但是,也許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說不定才是最好的。」

  「妳在說什麼啊,莎拉!」這怎麼會好呢?妳的丈夫跟妳的前任未婚夫有一腿啊!

  「強尼,」她擦乾眼淚。「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你們好好相處。」

  也不是這種相處吧!「等等──這樣不對,那不是妳一開始的意思──我是說──妳不應該因此原諒我妳知道嗎?」

  她搖搖頭。「其實在華特跟我坦承後,我想了很多,這並不是不加思索後的結論,我希望你們友好是事實,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們的關係會……好那麼多,就結果上來說,這並不是件壞事。」

  「妳怎麼會那麼想?華特是妳的丈夫,他屬於妳,而我介入了你們,我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你從不是個多餘的人,強尼。」她抬起眼睛看著他:「沒有人可以說你是多餘的,甚至你自己也不行,你是我們的朋友,對我、對華特還有J.J.來說都很重要。」

  「但──難道以後妳還能夠容忍看到我跟華特走在一起?難道妳看到我跟他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有任何芥蒂?當妳跟他在床上時不會想到那身體睡過別人?莎拉!妳要想清楚,我真的不認為──」

  「如果那一定會發生──」她深吸了口氣。「我會很慶幸那個人是你,強。」

  他張大眼睛盯著她。「老天──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如果換成是別人,我想我絕對沒有辦法接受──也許會崩潰也說不定,但那是你,我清楚你的為人,我知道你不會想做出傷害別人的事,就算你有多愛華特也──」

  「莎拉!」他打斷她。「我沒有這麼想,從來就沒有。」

  她搖搖頭,突然間破涕為笑。「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但我很高興你並不討厭華特,這樣就夠了,強。」



  他真搞不懂莎拉在想什麼。

  他睡了她的老公,但她並不恨他,她沒有氣得叫他滾出她和華特的生活,且還是跟以前一樣,要他繼續活在他們的生活之中,要他與他們保持友好,不管是莎拉還是布魯斯似乎都完全尊重他的決定,他們是最有可能把他痛罵一頓的人,但他們卻沒有。

  那麼華特呢?

  他嘆了口氣,他猜華特肯定對他愧疚到不行,從他主動告訴莎拉這件事就約略能猜得出來,他必定極其自責,甚至從那天至今,他都沒主動來聯絡他。

  總之就這樣吧,他繼續過他的日子,華特的事就以後再說,他的腦袋實在不容許他去思考太多事情。

  當他正要過馬路時,一個小女孩跑過他身邊,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他看見在一個暗巷中,某個高大的黑影正逼近那女孩,手中的刀子在黑暗中亮晃晃的。

  「等等──」他抬起頭來,但那小女孩已經跑到了對街,當他想追上去時,綠燈卻在這時轉紅。

  他該怎麼辦?他得阻止那發生──



  警長辦公室的電話響起。

  「喂?呃──等等,強尼,你是說有個女孩──你現在在哪裡?好,我現在就過去。」

  他穿上警用外套,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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