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是該所學校裡的學生──或該說,牠偽裝成學生的樣子,藉機吃掉那個神父,然後再燒了他。」卡歐斯說。
「嗯。」史賓瑟點點頭。
「那個學生──雖然我在那個神父殘留的記憶中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但我很肯定,他有一頭黑髮,而且他會變化成某種白色的不知名野獸,頭頸上還有銀色的鬃毛。」
「你看得很仔細,以一個才剛懂得讀取殘留記憶的非人種來說,你學得不錯。」史賓瑟評道。
「從被害者死前所說的話看來,」卡歐斯繼續說道:「那頭怪物應該是用了某種魅惑術讓他成為牠的狂信者,他視那頭獸為神,他當時之所以走到操場上,就是為了要找那個誘惑他的少年,因為他的靈魂已經被那個少年給奪走了。」
「很好的推論。」史賓瑟再次同意道。
「所以,」卡歐斯望著那站在走廊上擋住他去路的紅色身影。「你到底要不要讓我過去?我得去亞契的辦公室一趟。」
「很遺憾,暫時不行,」史賓瑟說。「因為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少年是誰。」
卡歐斯瞪大眼睛盯著他。「你知道是誰幹的?」
「是我弟弟,」史賓瑟的語氣無比消沉。「雖然我還沒向他求證,但照你的說詞看來,大概八九不離十。」
有那麼一刻,卡歐斯不確定該作何反應。「你……見過你弟弟了?」
史賓瑟點點頭。
「這麼說,他果然還活著了?」
「不,他死了,只是藉由別人的身體而活著,等這個身體死掉,再去找下一個,他早就沒有自己的身體了,只能靠這種方式留在人間。」
「……也就是說,他現在寄宿的身體是個高中生?」
「沒錯,」史賓瑟答道。「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人類,所以他還是會吃人的靈魂,並且收走他們的肉體。」
「收走……肉體?」卡歐斯一臉不解。
「他需要獻祭,」史賓瑟望著他。「他死過一次,現在的這個身體也不是真正屬於他的東西,在以前,他從來就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力量是否會減退,但我這次見過他之後,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非常虛弱──他甚至請求我幫他的忙,我向來都是比他弱的那一個,他會這樣實在很反常。」
「可是……」卡歐斯頓時有些動搖。「他殺了人,會害人的非人種必須抓起來送交教廷,這是規定,你不能因為他是你弟就包庇他──」
「我不是想包庇他,」史賓瑟說。「我只是想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記得我上次提過的那個非人種神父吧?」
「你說費德瑞克‧溫西?」
史賓瑟點點頭。「我弟說,就是溫西那傢伙害他變成這樣的。」
「難不成你想為弟報仇?」
「沒那回事,我巴不得他被丟到地獄的最底層去,」史賓瑟搖搖頭。「我在意的是,我弟說溫西不只跟他有仇,跟我也有深仇大恨,在弄清楚這點以前,我不能輕易把他交出去。」
「但你不能這樣公私不分,史賓瑟,」卡歐斯說道。「規定就是規定,既然已經知道是誰幹的,我們就得把他抓起來──否則要是讓他殺害更多人的話該怎麼辦?」
「你沒搞清楚狀況──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弟,而是溫西,你該擔心的是溫西到底想搞什麼鬼,而不是大張旗鼓地去抓我弟,讓溫西再次逃掉!」
卡歐斯瞪著他,半晌不發一語。
「不,我想最大的問題是在你身上才對,」卡歐斯說。「你根本是對那個叫溫西的神父著魔了,他什麼也沒有做,是你自己在疑神疑鬼,你最好早點醒醒,否則到時候被送進教廷的,恐怕不是溫西也不是你弟,反倒會是你。」
他說完後便轉身走了,留下史賓瑟獨自一人站在走廊上。
◆
費德瑞克‧溫西自噩夢中驚醒。
夢中,他看見了那個十三歲的女孩,她渾身是血地站在月光下,靜靜望著他。
血染紅了她的下半身,她的胎兒已不知去向。
他早該連那個胎兒一起殺死的。
他坐直了身,感覺到汗液從背上一路流下,浸濕了他的睡衣。
那個時候,他雖然已經儘快處理掉那個女孩了,但卻沒來得及阻止她腹中的胎兒──他太大意了,居然以為只要未足月,那孩子就不會出生,那可不是普通的人類胎兒,而是「那怪物」所寄宿的魔胎啊,就算沒有足月,也不會那麼輕易就死的。
而自那之後,他就再也找不到那東西的下落了。
他知道那怪物肯定還活得好好的,牠從那少女腹中逃出來後,就隱入了人群,等待機會,回來向他復仇。
他很清楚,他當時將那個少女送上火刑台並沒有什麼不對,那女孩確實是個女巫,若非如此,她不會懷上那個可怕的魔物,讓那個曾被他徹底殺死的怪物重回人間。
他下了床,走進浴室,將滿身大汗徹底沖淨。
◆
斐洛聽見浴室的水聲,意識到自己正在熬夜的事實,他連忙將電腦和燈關掉,鑽進一旁的被窩裡,偽裝成正在睡的樣子,以免溫西一時心血來潮開門看他睡了沒。
肥皂的香味隨著四散的蒸氣鑽出門縫,飄進斐洛的房間裡,水聲吵得他睡不著,他等了一會兒,確定溫西暫時不會靠近他的房門後,便爬下床,將房門微微開了一道縫,往外望去。
一個長髮的身影從浴室中走了出來,近乎全裸,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斐洛的視線,便很快通過客廳,走進自己的臥房裡。
斐洛確定他不會再走出來後,便悄悄地關上房門,爬回被窩裡去。
有件事他可以肯定,只是一直裝作毫不知情。
費德瑞克‧溫西並非人類,至少不會是一般世俗認知中的人類。
他不只一次看見溫西在夜晚發出一種淡淡的幽光,那只在他毫無防備時才會出現,那光芒很淡、也很昏暗,只在極其黑暗的夜晚才能看得到,而在這種光芒出現時,溫西的紅髮也會變得特別艷紅,就像血的顏色一樣。
當他看見溫西通過客廳時,也同時看見他的肩頭上有兩道像傷疤一樣的東西,就像是原本有什麼東西長在那裡,現在卻不見了。
奇異的是,他並不覺得可怕。
不論溫西是什麼,他都不在乎,他並不相信撫養他長大的溫西會是壞人,也不相信他會傷害他,從小到大,他所認識的溫西是個連蟲都不敢殺的傢伙,他相信他哥,就算他對他隱瞞自己的身份,他也不願質疑他。
她已不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紅。
他將臉埋進被窩,緊閉雙眼,想喚回那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睡意。
那只是小說,只是隨便亂寫的東西──
他想說服自己,卻做不到。
「只要變乾淨的話,我們又可以像從前那樣一起生活了……」
那不是他,那不是!
我瘋狂地尖叫扭動著,直到她撕開我的胸口,扯下我的心臟為止……
他睜開眼睛,瞪著一片黑暗的房間角落。
「紅並不是哥,絕對不是。」他喃喃說道。
黑暗依舊沉默,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
當卡歐斯回家時,他發現家裡多了個從來沒看過的高中生。
「噢,歡迎回家!你一定就是昆恩先生了吧?」那個有著一頭黑髮的高中生笑道,身上還圍著粉紅色的圍裙。「你要先洗澡?還是先吃飯呢?」
「……你是誰?」
高中生還沒來得及回答,史賓瑟就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一把將他拉開。「他是我弟,他叫列斯特。」他說,一臉極其抱歉的模樣。
「他就是──」卡歐斯不自覺地抬高音量。「你說──慢著!他就是那個燒掉神父的兇手?你居然把他帶回家,你到底在想什麼──」
「別這樣,卡歐斯,我不得不這麼做,」史賓瑟說,並盡力展現出滿腔歉疚。「我不能讓他去外面亂來,但又不能把他交給局裡,除了這麼做,我別無他法。」
「噢,你當然能,」卡歐斯雙手叉腰。「你只要現在就把他銬起來,送到局裡去就什麼都解決了,聽著,我這兒可不是給你窩藏要犯用的地方,你想害我一起被送進教廷嗎?」
史賓瑟閉口不語,滿臉委屈。
「別這樣嘛,卡兒,」一旁的列斯特接口道:「我既然輸給了我哥,我就什麼都會聽他的,你沒必要那麼擔心啦,我會很乖的。」
「不准叫我卡兒,」卡歐斯瞪了他一眼,隨後又將視線轉回到史賓瑟臉上。「他說他輸給了你是怎麼回事?」
「呃,我們……」
「我跟我哥打了一架,」列斯特插嘴道。「我跟他說,要是能阻止我的話就試試看,結果我還真的被打敗了,所以,沒辦法啦,說話要算話嘛,我就只好乖乖聽他的了。」
「我沒問你。」卡歐斯說,又轉向史賓瑟。「他說的是真的嗎?」
史賓瑟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別那麼生氣嘛,昆恩先生,」列斯特歪頭看著卡歐斯。「我保證,我什麼都聽你們的。」
「但你殺了那個神父,」卡歐斯說。「你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列斯特聞言一笑:「無辜?你說那個被燒死的神父?昆恩先生,凡事可不能只看表面喔。」
「你這話什麼意思?」卡歐斯問。
列斯特聳了聳肩。「你不知道那個傢伙其實私下猥褻過很多學生吧?世上少幾個這種人,對大家都好。」
卡歐斯聞言一愣。「你說什麼?」
「就我所知,至少就有三個受害者,其中之一還是我們隔壁班的人。」
「……就算是那樣,」卡歐斯仍不願示弱。「也應該循正當的法律途徑讓他受到制裁,而不是用這種邪魔歪道把他弄死。」
「正當的法律途徑?」列斯特揚起眼。「那根本就是在對那些受害者施加二次傷害,何況,若沒有確切的證據,那傢伙也不見得真會受到法律制裁,頂多折損一點微不足道的名聲罷了。」
「你這傢伙……還真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了?」卡歐斯說。
「不,我當然不是,」列斯特愉快地說道。「正義使者會被道德感所困擾,但我並不會。」
「史賓瑟,我告訴你,」卡歐斯抬眼望向一旁沉默的史賓瑟。「你最好立刻將這小鬼給銬起來,然後送進第十九分局,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總之這傢伙不能待在這裡。」
史賓瑟還沒來得及回答,列斯特就又搶先一步開口道:
「昆恩先生,你想抓我,可得要有證據喔,就算是第十九分局,也不能只因為是非人族類就胡亂把對方抓起來啊。」
卡歐斯的眼中閃過一絲動搖。「但那個神父確實是你殺的。」
列斯特雙手一攤,一副極其無辜的模樣。「我什麼時候說過那傢伙是我殺的啦?我只說那傢伙該死,可是我根本沒有說他的死是我造成的啊。」
「你還想狡辯?我跟史賓瑟可都知道是你幹的!」
「但你沒有證據,」列斯特淺淺一笑,雙眼變得像血一般紅。「你們派人去現場調查的時候,有偵測到任何非人種的氣息嗎?」
卡歐斯聞言一時語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沒有,對吧?」
「我們局裡的調查結果用不著跟你這外人提起。」卡歐斯說,垂在身側的雙拳捏出了汗。
他們確實沒有偵測到任何非人種的氣息,儘管卡歐斯很確定圖書館絕對就是第一現場,但那裡也跟操場一樣什麼也偵測不到。
列斯特的臉上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沒有,那只是一場毫無理由的人體自燃,就跟歷史上其他莫名其妙的超自然現象沒什麼兩樣。」
「但我知道是你。」卡歐斯粗聲說道。
「你確定那是我嗎?」列斯特笑道。「我知道有些非人種具備讀取殘留記憶的能力,可是,你當時真的有看到我嗎?」
卡歐斯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反駁,因為他確實沒有在死者的殘留記憶中看見對方的臉。
記憶中,那個少年的臉一片模糊。
沒錯,他確實沒有證據,他不能因為列斯特是非人種,又是那所學校裡的學生,就把他抓起來──第十九分局保護人類,但也保護非人種,沒有確切的證據,他誰也不能抓。
「好了,夠了,列斯特,」史賓瑟說。「局裡的事用不著你過問,快滾回你的房間。」
「我的房間在哪裡你還沒告訴我咧。」列斯特朝他扮了個鬼臉。
「隨便你,你愛睡哪就睡哪,」史賓瑟面露慍色。「只要別讓我看到你就行。」
「哼,」列斯特解下身上的圍裙,一把扔在史賓瑟臉上,但並未命中。「既然這樣,你又何必把我帶回來。」說罷他便轉身走進大廳,消失在樓上。
史賓瑟撿起地上的圍裙,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到底去哪裡弄來這種東西的?」
「你知道是他幹的,對吧?」卡歐斯說。
「知道又如何?我們根本沒有證據。」
「就算有證據,你也不會抓他。」卡歐斯皺起眉頭。「你想知道溫西神父跟你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而你唯一能問的人只有你弟。」
「一開始,確實是那樣沒錯,」史賓瑟捏著圍裙,若有所思地說著。「不過我想我改變主意了。」
卡歐斯盯著他,面露不解。
「我果然還是沒辦法喜歡那傢伙,就算都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也一樣,」史賓瑟承認道。「把他帶回來,真是個錯誤。」
「你明白就好。」卡歐斯同意道。
「明天,我會想辦法把他送走,」史賓瑟轉過頭來。「你不用擔心。」
「別說得好像都是因為我才這麼做,你愛帶誰回家是你的自由,更何況他是你弟。」
「可是你很不高興。」
「我是很不高興。」卡歐斯承認道。
「如果我道歉的話,你會比較好過嗎?」
「不會。」
史賓瑟點點頭。「那,早點睡吧,已經四點了。」
卡歐斯應了一聲,從他身邊走開,史賓瑟在他身上嗅到一絲人類的血味,但他並未過問。
「你真傻耶,史賓。」
他回過頭來,看見那個結著紅褐色髮辮,身穿棗紅長裙的女子正走過他身旁,他沒來得及看清楚她的臉,但他知道她的唇邊肯定帶著笑容,就像以往那樣微笑著。
他曾經以為她永遠也不會離開他。
也因此,他從未對她吐露任何告白,從未試圖挽留過她。
於是有一天,她就這麼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無論他再怎麼等待,她都不會知道了。
如果那個時候,他有伸出手,將她拉回身邊的話──如果那個時候,他曾開口請求她留下的話……
那麼或許一切都會變得完全不同。
他伸出手,抓住那個正要離開他身旁的人,當他還是史賓瑟的時候,他無法這麼做。
但只要他不是史賓瑟的話,就辦得到。
卡歐斯回過頭來,看見一個嬌小的紅色身影正站在他身後,拉著他的衣角。
「史……夏洛特?」卡歐斯愣了一愣。「你幹麼又變成這副模樣?」
夏洛特抬起那雙金色的眼睛盯著他,一語不發,卡歐斯不確定那眼神是否意味著她正準備大哭一場。
「怎麼了?」卡歐斯問。「你的力量又流失了嗎?」
夏洛特沒回答,只是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裡。
「……呃、喂!你幹麼?這樣很噁心耶!放手啦──」
「一下下就好。」夏洛特說,聲音埋在衣服中顯得悶悶的。
「什麼一下下?我可不是你的泰迪熊!你是吃錯什麼藥啦你?」
夏洛特仍然沒理他,執意要黏在他的肚子上,不久,卡歐斯也決定放棄掙扎。
「我告訴你,」他說。「如果你是以史賓瑟的模樣這麼做的話,我肯定把你打個半死。」
「我知道。」
「……好了,你還要這樣抱多久?天快亮了。」
夏洛特這才不甚情願地放開他,並將手擱在身後,低頭望向別處,似乎像是不知該把視線放哪。
卡歐斯盯著她一會兒,然後開口道:「要我抱你下去地窖嗎?」
夏洛特點點頭。
「那就過來,趁我還沒反悔之前。」
夏洛特走向他,卡歐斯將她一把抱起,她像隻貓咪般乖順地靠在他肩上,將嘴唇貼在他耳際。
「別在我耳朵旁邊吹氣,癢死了。」卡歐斯抱怨道,但還是抱著她下了樓梯。
「如果是別的女人對你這麼做,你也會接受吧?」
「你沒頭沒腦地在胡說什麼啊?」
「卡兒,」她輕聲說道。「要怎麼做,你才會喜歡我呢?」
「你還沒睡,就別說夢話。」
她嘆了口氣。「這真不公平,我永遠都是等待的那一個,也永遠都是等不到的那一個。」
「你到底想說什麼?」卡歐斯皺起眉頭。
夏洛特輕輕搖頭。「沒什麼,把我的話給忘了吧。」
「真搞不懂你。」
她閉上眼睛,聞著卡歐斯頭髮的味道。
她很清楚,自己永遠也沒辦法競爭,卡歐斯不會對史賓瑟產生同僚以外的情感,也不會對夏洛特認真。
她知道,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
「溫西,你等下要去圖書館吧?」正當斐洛望著教室窗外發呆時,身旁的艾德勒突然推了他一下。
「喔,對啊,怎樣?」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有書得還。」艾德勒說道。
「我幫你拿去還就行啦。」
艾德勒考慮了一兩秒,然後搖了搖頭。「不,我還是跟你去好了。」
「這麼不信任我?」
「不是啦,」艾德勒趕緊澄清。「我想去找一本書,可是我忘記書名叫什麼了。」
「不知道書名你怎麼找?」
「我看到就會知道啦,我記得它的封面。」
這時,講臺上的導師轉過身來。「斐洛‧溫西,還有列斯特‧艾德勒,可以請你們安靜一點嗎?」
「呃,對不起,厄爾神父。」斐洛趕緊說道,一旁的艾德勒也閉上嘴巴,將視線回到課本上。
突然間,斐洛的眼角餘光掃視到某樣黑影,他低頭一看,這才看見窗台上有隻小小的蜘蛛,似乎正企圖跳到他桌上。
「去、去。」他低聲說道,並拿了隻筆將牠揮開,但就在他的筆尖碰觸到牠的同一瞬間,牠就突然憑空消失了。
正當他納悶之際,也同時在不意間捕捉到自他身旁投射過來的一道視線,他轉過頭來,只見艾德勒正往他這邊看,目光停留在剛剛蜘蛛消失的地方。
不知為何,他覺得艾德勒的眼睛有那麼一刻,突然變得像血一般紅,但又很快恢復成原來的黑色。
「你看什麼?」斐洛朝他問道,但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只以嘴形表示。
艾德勒這才像大夢初醒般抬起眼,彷彿現在才看見他坐在那裡。「剛剛那裡是不是有隻蜘蛛?」他問。
「牠不見了。」斐洛回道。
「嗯,是掉下去了吧。」艾德勒說。
斐洛覺得他這話不甚真誠。
To Be Continued......
【Blood²】第十一章‧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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